中国航展|空中加油匹配的中国空军实战需求(下)

【编者按】

在本届中国航展上,运油-20空中加油机首次在公众面前进行了飞行展示,以其独有的战斗姿态出现在大众视野,表演了低空低速拖曳通场飞行、快速俯冲、带管转弯等空中机动动作,全面展现了新一代国产大型加油机优秀的实战性能,成为航展的一大亮点。作为空中力量“倍增器”,运油-20的出现对空军具有重要的意义。

从轰油-6到运油-20的跨越

关于运油-20的具体技术性能外界不得而知,不过既然是在运-20平台基础上研发,其外形尺寸、气动设计、飞行性能等应与运-20差别不大。而对于一款加油机来说,载油量的多少则直接决定了其执行核心任务的能力。

根据相关资料介绍,轰油-6最大载油量约为37吨,供油量约18吨,无法满足多批次战机加油需求,以歼-16为例,其载油约为8吨,1架轰油-6只能满足2架次歼-16的加油任务。伊尔-78基础量产型的最大载油量达93.8吨,在加油半径1000千米时的空中供油量达65吨,可为苏-30MKK提供8架次加油服务,是轰油-6的四倍,只可惜数量太少。

根据航空装备专家宋心之的说法,运油-20的载油量超过100吨。这个数据达到了世界现役同级别加油机的水平,如美国的KC-46A载油量在96吨左右,俄罗斯的伊尔-78M最大载油量106吨,英国的VC-10K“胜利者”加油机最大载油量80吨,法国的A-330MRTT加油机最大载油量110吨。

运油-20可同时为三架战机进行空中加油。

在本届珠海航展上,运油-20在飞行展示中释放了三根加油管,其中两根在机翼下方,一根在机体尾部,这说明运油-20可同时为三架战机进行空中加油。

运油-20目前应该尚不具备硬管加油能力,未来则有可能以模块方式加装到新的改进型号上。在2018年4月27日中航工业发布的一段官方视频《追梦蓝天》中,曾出现在研究室中疑似运油-20的硬管加油版本和加油员操作台的画面。目前全世界只有美制加油机或需要为美制战机加油的加油机才采用硬管加油技术,其他加油机目前可确认的型号全部采用软管加油,即便在美军,美国海军航空兵采用的也是软管加油。硬管加油技术的最突出优点是加油速度比软管快得多,但同时只能为一架飞机加油,软管则正好相反。

一架加油机如果能够兼顾软硬管加油应该是最佳方案。如美军最新的KC-46A除了传统机尾硬管外,还在翼下各有一个软管加油吊舱,可为海军战机和盟国战机加油,A-330MRTT也是同样的配置。其实硬管加油并非什么高端“黑科技”,50年代初即在美国空军采用。财大气粗的美国空军拥有超过其他国家数量总和的庞大加油机队,即便硬管加油不能同时为多架战机加油,但由于加油机数量足够多,该缺点就不算什么了。如在1957年,美国空军曾出动98架KC-97,为沿途的5架B-52进行硬管空中加油,保障后者用时45小时完成了一次全球巡航。但对于其他国家空军来说,尚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先发展可同时为多架战机加油的软管技术自然更为“划算”。

经过空中加油,歼-16战斗机的作战半径可进一步延伸。

运油-20的战略意义

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轰油-6批量服役时,中国空军及海航装备的主力战斗机仍然包括大量的歼-8和歼-7系列。以安装了专用于轰油-6空中加油设备的歼-8D为例,轰油-6的出现可以将其作战半径提高到1500至1800千米,即与当时数量尚少的“侧卫”系列和歼轰-7战斗机相当。如此一来,中国空军及海航即可以在执行前出南中国海纵深海域的任务时拥有相对充足的出动规模,并形成高低搭配的远程奔袭力量。

如果说彼时的有限空中加油能力还只是对现实作战短板的勉强填充的话,此后伊尔-78和运油-20的出现才让加油机真正成为中国空中力量的作战效能倍增器——前提是数量足够。

在执行台海等第一岛链内的作战任务时,尽管歼-20、歼-16、歼-10C等战术机型的理论作战半径已足够覆盖。但在实战所面临的复杂环境中,上述作战飞机很可能会挂载重型反舰导弹或电子战吊舱,还可能选择在空气密度较大的超低空飞行以规避对方雷达,也可能为了回避敌方正面高密度防空网绕道进入目标空域……所有这一切都会导致理论作战半径和战区滞空时间锐减,从而影响任务目标的顺利达成。解决的方法有两个,一是更多的依赖可以前出至作战空域前沿的航母舰载机,但现在舰载航空兵规模有限;现阶段更可靠的方式就是空中加油。

事实上待运油-20大批量服役后,空中力量的有效作战范围已不局限于第一岛链,第二岛链甚至第三岛链的部分基地都可以在覆盖范围之内。每架运油-20单次任务能够为一个4机重型战机编队往返各加一次油,从而将这些战机的作战半径拓展到3000千米以上,这意味着可以为轰-6K的远程打击提供全程护航。

运油-20可为歼-20、歼-16等现役战机进行空中加油。

即便在和平时期,运油-20也能为中国带来重要的战略威慑收益。以2019年开始的中俄年度联合空中战略巡航为例,绕日本飞行一圈的总航程大约为6500千米,俄军远程航空兵的图-95战略轰炸机无需空中加油即可完成绕飞,且由于航程冗余量大,在绕飞过程中还可以灵活选择路线,但如与轰-6K联合巡航,由于后者根据官方说法是一种中远程战略轰炸机,不是远程轰炸机,联合编队将很难实现完整绕飞。但如果运油-20也具备给轰-6空中加油的能力,即可解决上述问题。当然,轰炸机的独立巡航绕飞在和平时期没问题,如果在战时,面对日本和驻日美军高强度的防空体系,无论图-95还是轰-6,它们自身基本不具备突防能力,必须有加油机支持下的战斗机护航,同时参战的预警机也可以通过空中加油获得更多的滞空时间。在该类任务中,如果未来伊尔-78、轰油-20,以及编队内的两国其他机型能够解决相关加油设备的通用化问题,实现互操作,则联合编队的实际作战效能还会进一步提升。

不过这里要再次强调的是,实现上述作战效能倍增的前提是拥有足够数量的加油机。这比轰油-20是否能加装硬管等具体技术问题更值得关注。美国空军空中加油能力的强大首先是规模上的强大,而非具体机型的性能优势。截至2022年夏,美军拥有383架KC-135R/T、65架MC-130、63架KC-130、50架KC-46A和48架KC-10。另据《火力时代》网站2022年度统计,美军加油机数量为622架。与此相对应,美国空军、海军、陆战队目前现役作战飞机总数在3600架左右(战斗机、攻击机和轰炸机),加油机与作战飞机比约为1比6。

配备受油管的轰-6N轰炸机。

这些加油机大体分为中型、大型和超大型,如KC-10载油量高达161吨,最大航程达到1.8万千米,这种可全球到达的巨型加油机美军也拥有近50架,比俄罗斯空天军装备的加油机总数还多一倍以上。也正是因为拥有这样一个遍布全球的超大空中油库,才保障了美国空军强大的全球作战能力。

当然解放军空中力量目前还没有全球覆盖的任务需求,周边热点地区基本都在陆基航空兵有效作战半径内,加油机更多扮演的是战术航空兵作战效能倍增器的角色,因此尚不需要美国那么多的加油机。可即便如此,考虑到一旦强大域外力量武装介入周边热点的可能,无论是在热点战区空域,还是在域外介入源头,都可能爆发强度极高且持续的空中作战,届时空中力量对加油机的保障需求也将倍增,再考虑到机队的战时可出动率,建立一支远比现在更为强大的加油机队都是必要的。